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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铎在莫斯科红场“地面阅兵式”上
--- 纪念唐铎诞辰120周年之二
唐瓦加
无论在党史、军史,还是教育史以及中苏两军友谊史上,我父亲唐铎都算得上是一位传奇人物。父亲唐铎不仅是留学苏联,就读苏联院校最多的开国将军,而且在新中国千余名的将帅中,父亲唐铎还是曾在欧洲战场上与纳粹德军进行过空战的唯一的中国将领,后被媒体称为“中国雄鹰”、“中国飞将军”。
由于历史原因,我父亲唐铎在苏联学习、工作、战斗了28年。1933年,纪念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节16周年之际,父亲唐铎不仅作为长机飞行员参加了莫斯科红场“空中阅兵式”,率百架战机飞越了红场上空,而且,在1935年、1936年、1937年还参加了“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和“纪念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节”的一年两次的莫斯科红场“地面阅兵式”,接受斯大林等苏联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
俄罗斯资料图片:1935.11.7. 莫斯科红场阅兵式 (摘自《苏联摄影》杂志1935年第12期)
1936.11.7. 斯大林在莫斯科红场阅兵式的主席台上 (摘自苏联电影纪录片)
俄罗斯资料图片:1937.11.7. 纪念苏联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20周年莫斯科红场阅兵式
在今年纪念我父亲唐铎诞辰120周年之际,回忆我父亲给我讲过,他曾参加过莫斯科红场“空中阅兵式“外,还多次参加过红场“地面阅兵式”的经历,写出上世纪三十年代父亲唐铎在莫斯科茹科夫斯基空军学院学习时,跟随学院阅兵总指挥瓦·依·奥列霍夫至少4次参加莫斯科红场“地面阅兵式” (以下简称为“阅兵式”)的故事,以缅怀父亲参加的有国际意义的革命活动。
上世纪三十年代,瓦·依·奥列霍夫与唐铎都曾在莫斯科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学习。15年后,1953年,他们又在中国重逢,并一同参加了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简称“哈军工”)的创建工作。那时,苏联空军中将奥列霍夫是陈赓院长的顾问、同时,还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苏联专家顾问团的首席顾问。奥列霍夫以高度的国际主义精神和不疲倦的劳动,以渊博的知识以及高度的组织领导能力,忘我无私地支持了哈军工的创立和建设工作,立下了不朽功勋。但可惜的是,1957年3月27日,因工作操劳过度,奥列霍夫首席顾问在哈军工苏联专家驻地突发心肌梗塞,不幸逝世,享年55岁。3月30日,奥列霍夫的灵柩被苏联政府用专机接回莫斯科,被安葬于新圣女公墓里。2007年,中国人民在哈尔滨工程大学的原哈军工的校园内,为奥列霍夫树立了铜像,并以他的名字命名了广场,以纪念这位为了中国的国防建设事业而献出生命的国际友人。
哈尔滨工程大学校园内的奥列霍夫的铜像及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广场 (摘自网络)
1934年,唐铎与瓦•依•奥列霍夫是在莫斯科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认识的。那时,奥列霍夫在茹科夫斯空军工程学院新创办的空军兵器系学习,是该系第一期学员的联共(布)(苏联共产党的前称)党支部书记。也就是那年,唐铎考入莫斯科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的预科,一年后,又通过了考试,进入了空军兵器系,这样唐铎就与奥列霍夫在一个系学习了。
上世纪三十年代唐铎着苏联空军军装像 (摘自黑龙江电视台纪录片《我们的1941-1945》)
就在那年新学期开学不久,空军兵器系联共(布)党支部举办了欢迎新学员党员的支部大会,已拥有两党的党籍,即中国共产党和苏联联共(布)党籍的唐铎应邀参加了欢迎会。在会上,新学员党员们都进行了自我介绍,当奥列霍夫书记听完唐铎的自我介绍后,并得知唐铎是来自中国的学员,他马上从座位上站立了起来,走到唐铎面前,紧握着唐铎的手,说道:“欢迎您,来自中国的唐同志!”,紧接着,奥列霍夫书记转过身来,对在座的苏联联共(布)党员们说道:“同志们,你们看,现在,我们支部快成为共产国际支部了。”奥列霍夫的幽默话语逗得在场的党员同志们都哈哈地笑了起来。此时此刻,奥列霍夫书记的那种热情、真诚、幽默给唐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赢得了唐铎对他尊敬和爱戴。同时,奥列霍夫也喜欢上了这位学习勤奋、成绩优异、不爱出风头的中国人。从那以后,不管是在教学楼内,还是在外面的操场上,奥列霍夫只要见到唐铎,他总是要停下来与唐铎握手问好,就唐铎的学习情况聊上几句。一年后,空军兵器系联共(布)党支部进行了组织改选,唐铎被选为党支部委员、党小组长。这样,唐铎与奥列霍夫相处的时间增多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也就更加牢固了。
瓦•依•奥列霍夫苏联空军中将 (奥列霍夫的夫人赠送给哈军工首席翻译锻钢同志的照片)
上世纪三十年代,每逢5月1日国际劳动节和11月7日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节纪念日,在莫斯科红场都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每次都派出检阅方阵参加阅兵,而且,那已成为了学院的一个光荣的传统。虽然唐铎1933年11月7日曾参加过庆祝十月社会主义革命16周年的红场空中阅兵式,但他却从来没有机会参加红场地面部队的阅兵式。而进入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后,机会终于来了。唐铎感到荣幸的是,一进入空军兵器系就一下子被身为学院阅兵方阵的总指挥奥列霍夫所看上了。奥列霍夫曾对唐铎说:“一名合格的军事院校学员,一定也应该是一名真正的军人。队列行进,是一名军人的基本功,每个学员必须做好。”奥列霍夫又说道:“对于莫斯科的军事院校学员来说,没有参加过红场阅兵检阅的学员,就不能算作优秀的毕业生。” 奥列霍夫还对唐铎表示说:“我愿意推荐你加入我们学院的阅兵方队,但你要先递交一份申请。等学院训练部批准后,你就可以作为学员阅兵方阵的队员参加排练训练了。”
俄罗斯资料图片:上世纪六十年代,莫斯科红场上的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阅兵方阵
俄罗斯资料图片:当代,在莫斯科红场阅兵式上的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阅兵方阵
2024年5月9日,前身为“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的“茹科夫斯基-加加林空军学院”方阵在莫斯科红场阅兵式上。 (摘自俄罗斯电视台红场阅兵视频)
唐铎立刻写了申请,在申请中,他写到:“对于曾是飞行员的我来说,能参加红场地面检阅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不管在天空中,还是在地面上,我都能圆满地完成阅兵任务,绝不辜负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的领导对我的信任和希望。”真的没有多久,唐铎参加学院的阅兵方阵的申请被批下来了。他如愿以偿,立刻就参加了学院阅兵方阵的排练和训练。
那个时候,在学院阅兵方队的训练中,人们经常可以听到奥列霍夫响亮的口令指挥声。奥列霍夫总是以身作则,积极带领学员进行行进操练。奥列霍夫对参加阅兵训练学员的要求是严格的,对于迟到或缺席的学员,他从不客气,零容忍,公开给予点名批评。
虽然那时,作为新学员的唐铎深感学习上的压力,但他更珍惜参加红场的阅兵的光荣机会。所以,他坚持即不耽误学习,又每次阅兵训练必到,正确地处理了学习与阅兵训练的关系。
莫斯科红场的地面很独特,是由条石砖块铺成的。但经过几百年的风雨包括变迁,条石砖之间的缝隙逐渐加大了,这就造成了红场地面坑洼不平。对于在条石砖块上面行走的行人来说,如不小心,还常会发生硌脚的现象,这也给受阅部队官兵在红场条石砖块上面行进,特别是正步检阅时,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莫斯科红场地面是由条石砖块铺成的 (摘自俄罗斯网络)
地面部队阅兵训练总是有严格的要求,整个方阵要始终保持严格队形,要做到横看一条线,竖看一条线,斜看还是一条线。受阅部队人员要走出每分钟120步,每步70厘米的队列。为了达到这些标准,唐铎克服了不少困难,流了许多汗水。在训练开始阶段,唐铎感到自己是很不适应的。那时,他的两腿被练得红肿,脚底磨出了茧子、血泡。所以,每次训练后,他总是要躲到宿舍里先脱下皮鞋,用手按摩一会儿自己的腿部肌肉和脚底,才能使双腿慢慢恢复正常状态。但就是这样,唐铎仍然坚持参加训练,从不缺席请假,后来,还真的练出了一双“铁腿”。
当时,学院方阵总是把低年级的学员安排到方队前面,而高年级学员紧跟在他们的后面,唐铎一进入方阵队伍,就被奥列霍夫安排在方阵的头排,而作为学院阅兵总指挥的奥列霍夫则走在整个方阵的最前面,这样,唐铎就跟随着奥列霍夫总指挥多次参加了莫斯科红场上的阅兵。
那个时候,唐铎怎么也想象不到,80年后,2015年,在纪念苏联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而举行的盛大红场阅兵式上,他的祖国中华人民共和国首次派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仪仗队方阵,迈着坚定有力的军人步伐,士气高昂地通过了红场,赢得了莫斯科市民及各国来宾的欢呼和掌声。
2015年5月9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仪仗队亮相莫斯科红场阅兵式上 (摘自中新网)
在历史上,唐铎成为了最早参加莫斯科红场阅兵式上的中国人之一。同时,唐铎还是既参加过莫斯科红场“空中阅兵式”,又参加过红场“地面阅兵式”唯一的中国人。
附:《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的介绍
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是俄罗斯航空、航天的最高学府。学院是1919年根据被列宁称为“俄罗斯航空之父”的俄罗斯杰出科学家尼古拉• 叶戈罗维奇• 茹科夫斯基的倡议而创办的。1920年11月23日,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正式成立,从而实现来这位科学家的名言:“人类能飞行,不是靠肌肉的力量,而是源于自身的智慧”1923年,学院搬入到了离“霍登飞机场”较近的、著名的《彼得罗夫斯基行宫》。后在这个行宫旁边又建筑了新的教学楼﹑宿舍楼﹑实验室等,完善了学院教学设施。
《彼得罗夫斯基行宫》是按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指令于1780年竣工的。1812年,俄法战争期间,当法军仓促从莫斯科撤出时,拿破仑曾在这座宫殿住过四天,他从这所宫殿远望了莫斯科的大火。俄罗斯伟大诗人普希金曾这样描写道:“在这里,面对着熊熊大火,拿破仑浮想万千”。
当时,苏维埃政权将《彼得罗夫斯基行宫》划给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作为办学基地,并让学院使用了75年,这不能不说,那是苏联政府对苏联航空事业的极大重视。1998年,学院的主建筑落成后,学院把《彼得罗夫斯基行宫》移交给了莫斯科市政府,现在成为接待游客的一个景点。
俄罗斯资料图片:莫斯科《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的旧址《彼得罗夫斯基行宫》
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是世界航空、航天史上规模最大,建院历史最久的科研教育机构和军事学院。从这所学院不仅走出著名战机系列的大设计师们:米高扬、图波列夫、雅科夫列夫、伊柳辛等,学院还培养出了大批苏联宇航员,其中包括:人类第一个进入太空的宇航员加加林、世界第一名女宇航员捷列什科娃、人类第一位在太空行走的宇航员列昂诺夫等。学院还培养出了600多名博士,3,000多名硕士。学院毕业生中有206人分别荣获了“列宁奖金”、“苏联国家奖金”、“俄罗斯国家奖金”。
在苏联伟大的卫国战争中,从此学院毕业生中,有865人荣获了“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其中61人是两次获得了“苏联英雄”称号的。
2008年3月7日,茹科夫斯基教授空军工程学院与加加林空军学院合并为《茹科夫斯基-加加林空军学院》,学院总部设在莫斯科州的莫尼诺。2020年2月21日,俄罗斯原国防部长谢 · 绍伊古授予了学院《朱可夫勋章》,以表彰学院为建设国防和培养军事人才等方面做出的贡献。
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还为中国培养了不少航空、航天的精英。他们或是从这所学院毕业,或是在学院学习过。这些中国精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原副司令常乾坤中将、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原副政委王弼、中国探月工程总设计师孙家栋、国防科技大学原校长郭桂蓉中将、冲压发动机专家刘兴州院士、液体火箭发动机与运载火箭设计专家孙敬良院士、“长二捆”火箭的总指挥于龙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部原部长李伯勇等。
佩戴苏联勋章、奖章、《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毕业徽章》的中国开国少将唐铎。
被学院授予唐铎的《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毕业徽章》。徽章上的俄文字母是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全称的缩写。
1942年,唐铎正式从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毕业,荣获了“航空军械工程师”的技术称号,被授予了《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毕业徽章》和毕业证书。在这里需要补充说明一点儿,在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早期学习的几位中国精英,因工作需要,没有等到学院的毕业典礼或没有学完全部课程就被调回国内参加革命斗争了。这样,在苏联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建院的百年历史上,唐铎就成为了被学院授予《茹科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毕业徽章》和毕业证书的中国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