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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年的师生不了情
上海 汪顺生
2023年11月22日下午,一个寒冷的冬日。位于上海松江的泰康申园之家的多功能厅济济一堂,热气腾腾。哈军工-国防科大上海校友合唱团正在为住园养老的十多位哈军工老校友和其他住园人员及工作人员进行慰问演出。
宽大的舞台背景呈现出辽阔的草原景象,伴随着欢快的舞曲,台上一对男女翩翩起舞,舞姿优雅,配合默契,他们俩在表演伦巴舞《陪你一起看草原》。台下观众个个面带微笑,静静观赏。有谁能想到,台上的两位演员竟然是已近鲐背之年的原国防科大副教授杨泰来老师和其夫人庄如茵老师。我用手机拍摄了这一欢乐的瞬间,思绪则穿越到了四十多年前……
1977年的春季,那时我是长沙工学院的大二学生。那个学期开了一门《机械原理》课,让我担任该课的课代表,任课教员就是杨泰来教员。杨教员是我们任课教员中为数不多的上海人之一,其他两位则是担当《传热学》授课的王祥海教员和担当《理论力学》授课的奚顺兴教员。他乡见同乡,总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在我的印象中,那时的杨教员不苟言笑,谨言慎行。除了上课以外,其他时间和学生很少交集。
我们是属于保送上大学的工农兵学员,分别来自工厂、农村和部队。班里同学年龄层次、所受教育程度和工作背景相距悬殊。要想让每位学员学懂一门课,差不多都得从最基本的概念讲起,循序渐进,然后再融会贯通。因此,杨教员每次上课,都得充分备课,深入浅出,力求让每位学员能听得懂。有时,还得不厌其烦,反复讲解并课后单独辅导。回想起来,当年做老师,也确实不容易。杨教员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成为颇受学员欢迎的任课教员之一。
当年夏天,杨教员还带我们班全体学员去内蒙古呼和浩特市的航天四院参加工厂实习,边实习,边讲点课。在茫茫的戈壁滩上,每天迎着风沙或沙尘暴,在清苦的生活条件下,共同度过了难忘的一个月。亲身感受到了航天人的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精神,增长了知识和见识,也拉近了师生的距离,增强了师生情谊。
到了大三时,我们又开了一门《机械设计》的新课,任课教员仍是杨教员,我继续当这门课的课代表。课程讲完后,要进行考试,考试的题目是自行设计一台齿轮箱,分理论计算和绘图两部分。
我在上大学之前,曾是上海某军工单位的技术工人,我们单位生产一种军用机场用的飞机着陆探照灯,也算是一种机电一体化的产品。我在当工人期间,曾参加过单位举办的《机械制图》班,已基本掌握了机械制图的知识和绘图技巧。我还曾自行设计制作过一些工夹具,大大提高了工效。我除了担当钳工的本职工作之外,还自学了一些机械、电子、电气等课程,负责产品的总装、总调工作,并协助驻厂军代表完成产品的出厂验收。我和单位的一位电气技术员还自行设计制作过一台可移动的产品调试台,极大的方便了产品总调和出厂验收。顺便说一句,这台设备后来用了很多年,直到产品升级换代后才弃用。后来,我还有幸成为某新型导弹研制组成员之一,并和原哈军工老教师、国内知名的航空电机专家蒋宗荣教授等合作共事过一段时间,受益匪浅。
正因为我的工作和学习经历,使我感觉学《机械设计》这门课是非常轻松的,让我完成齿轮箱设计,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当时,班上所有同学,包括我在内,都准备设计直齿轮箱。然而,杨教员就单独和我说,你是课代表,能否带个头,设计一个伞齿轮箱。伞齿轮箱和直齿轮箱设计相比,虽大同小异,但伞齿轮箱的计算要比直齿轮箱麻烦一些,画起图来也复杂一些。杨教员既然让我完成伞齿轮箱设计,我当即答应,我成了我班唯一一个设计伞齿轮箱的学员。
恰好那时候,学校为学校教员开设了一门日语课,上课时间和我们《机械设计》课的上课时间重叠。我在上大学之前,曾通过广播电台自学完成过电台的《广播日语课程》,能够听到日语面授课,觉得机会很难得。因此,我立马抓紧时间,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伞齿轮箱的计算和绘图。
好在这时候的《机械设计》课,杨教员已不用再讲课,到了上课时间,他来到教室,只是答疑,辅导学员完成齿轮箱计算或绘图。而我就不进教室,直接赶去听日语课,每周一次,历时近两个月,极大的提高了我的日语学习水平,为我日后深入学习日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待到《机械设计》课程设计交卷时,我也按时交卷。几天以后,我拿到了成绩单,我的成绩是86分。这次评分普遍较低,印象中大多数同学都是7、80分,只有极个别的人得到90分以上。据说,当时有个别同学颇有怨言,也有的同学就说,算了,人家汪顺生画伞齿轮箱也只得了86分,这样,有怨言的同学也只好就此作罢。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没得高分的原因所在,只是不想和别人说什么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校期间,从大一到大二,每门课程学习结束是无需进行考试的。只是到了大三开始,恢复了课程考试制度,分考试或考查两种。考试是要打分的,考查则是分合格与不合格。所以,个别同学在意考试分数的高低,也是情有可原。
又过了几天以后,同班的上海同学陈德洪通知我,星期天中午,杨教员请我们俩去他家吃饭。到了星期天的中午,我和陈德洪同学来到杨教员家,杨教员家的餐桌上放了满满一桌菜,是他夫人庄如茵老师亲自掌勺做的上海菜,桌上还放了酒。
杨教员见到我,满面笑容,说感谢我配合他工作,设计了伞齿轮箱,并对没给高分表示歉意。我说,没关系的,您是看得起我,让我得到了设计能力培养和提高。然后,我们四人便一起共进午餐,海阔天空畅谈,酒足饭饱后才离开。虽然是一顿家宴,充分体现了杨教员对学员的关爱之情,终身难忘。
1978年11月底,我大学毕业以后,被分配在上海航天系统工作,先后从事过运载火箭发动机和战术导弹发动机的研制、干部管理和法务工作。
1994年,为了配合上海国企改革,按市经委要求,我辞去公职,创办了一家能为国企改革提供特色法律服务的律师事务所,成为一名专职律师。
2000年前后,我去一家常年法律顾问单位去洽谈法律事务,见到一位姓庄的高管,以前曾是上海某研究所所长,退休后就到该民企帮助工作当顾问。在法律事务谈完后闲聊时,得知我来自上海航天,而且是国防科大毕业。庄先生就问我,是否认识杨泰来老师?我说,太巧了,杨教员是我们班的任课教员,我还是课代表。于是,他告诉我,杨泰来是他的姐夫,1955年毕业于上海中学,以优异成绩考入哈军工,毕业留校任教,后南迁国防科大任教,曾长期担任教研室主任之职等。其姐庄如茵原来也在国防科大工作,后为了子女求学和工作,转业调回上海,在金山石化工作,家也住在金山石化地区。杨教员也随之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和家人一起回到上海金山。交谈之中,庄先生对杨教员始终充满一种敬佩之情,溢于言表。我向庄先生要了杨教员的电话,之后,我和杨教员通过电话,致以问候。自从那天以后,我一直想去看望杨教员,但无奈金山太远,加之琐事缠身,未能如愿。
出于对母校的情感,我从1988年起,就参与了哈军工-国防科大上海校友会的工作班子,曾长期担任副秘书长之职。到了2010年夏天,哈军工-国防科大上海校友合唱团的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让我挂名合唱团副团长。之后,我又请我的同班同学陈德洪等几位国防科大校友也先后加入了合唱团。其实,我是音乐的门外汉,对唱歌也没太大兴趣。虽然进了合唱团,每次活动,也就参加合唱排练。正式演出时,大都是负责现场拍照,之后写新闻报道,在北京校友会的《哈军工校友》报和天津校友会的《军工之光》报刊登。
大概在2011年的秋天的某个周六的上午,我照例来到排练现场,突然看到两位新来的老同志。走近一看,原来是杨泰来教员和庄如茵老师。三十多年后的师生,居然在上海同一个合唱团相遇,既是师生,又是校友,亦师亦友,也是缘分。从此以后,我们每周六上午都一起参加排练。没想到,杨教员夫妇除了爱好唱歌之外,还擅长拉丁舞。于是,杨教员夫妇俩的拉丁舞成了合唱团的保留节目之一。合唱团有演出任务,他们俩经常会上台表演拉丁舞,颇受观众欢迎。
尤其令人感动的是,杨教员夫妇以前大部分时间是住在金山石化地区,到合唱团的排练场所-徐汇区社区文化活动中心,乘公交单程也得2个多小时以上,可是他们从未迟到早退,准时到场排练,乐此不彼。有时,为了演出拉丁舞,排练时间比其他人还要长,回家也更晚。
2013年8月底,恰逢哈军工创建60周年。上海校友合唱团应邀赴哈工程参加专场演出,我和杨教员夫妇都同台参加了大合唱演出并合影留念。此外,杨教员还参加了男生小合唱,我对他们的这种对艺术的执着和敬业精神由衷的感到敬佩。
在哈工程校庆期间,学校安排来校参加校庆活动的校友参观哈尔滨的俄罗斯庄园。那天上午,我和我爱人(也是合唱团团员)和几位相对年轻的合唱团团员较早来到乘车点,乘上了大巴。过了一会儿,看到杨教员夫妇和其他几位老年团员也走过来了,上车一看,车已坐满。于是,我让我爱人和其他几位年轻团员下车,把位置让给杨教员夫妇和其他几位老年团员,杨教员他们再三表示感谢。下车以后,我就带几位年轻团员去了文庙和极乐寺游玩,大家玩得也很尽兴。
这件事,我过后很快就淡忘了。可是,杨教员对此事一直记在心上。2023年春节后,我们几位国防科大校友请杨教员夫妇一起喝茶。期间,杨教员又重提此事,对我当时的举动大加赞赏,使我深受感动。
如今,我因身体和家事原因,早已辞去合唱团副团长之职并退出合唱团。但我有空还会经常去观看合唱团的排练和演出,帮忙拍照,修改新闻报道稿等。每次见到杨教员夫妇,彼此都很高兴。看到他们俩精神矍栎,我也很欣慰,衷心祝福他们两位健康长寿,永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