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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昂岳
哈军工第二任院长刘居英将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奉命出征,任中朝铁道运输司令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他不辱使命,指挥运输、抢修、高炮三支部队,与敌人斗智斗勇,浴血奋战,挫败了敌人精心策划的企图摧毁中朝军队后勤供给线的“绞杀战”,筑起一条“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为夺取抗美援朝战争胜利立下不朽功勋。因此,朝鲜政府除授予他一枚一级国旗勋章、一枚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之外,多授予他一枚二级独立自由勋章。
听刘院长摆“龙门阵”是很愉快的事。他经历丰富,见多识广,睿智直爽。抗美援朝是经常被他说起的。
一次我问他:“那时候您掌握多少台火车头?”他说:“二百多台,包括朝鲜的。必要时还可以在全国征调。”我又问:“火车司机是军人吗?”他说:“不是,他们是铁路职工,东北铁路局的。”我问:“火车司机也有牺牲的吧?”他说:“有哇,连司机带司炉共牺牲了264人。”说完老人家神情凝重,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我知道触到他的伤心之处了。
又一次我问他:“您开火车是在当四野兵站司令员时自学的,还开到五常粮库‘抢粮食’,解决了从四平撤下来的12万部队的断粮问题。您开汽车又是在哪儿学的?”他说:“在朝鲜战场自学的。一颗炸弹炸翻了我的吉普车。司机牺牲了,我命大。没有司机了,我就自己鼓捣,鼓捣鼓捣就开起来了。唉,我的司机呀!”说完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2002年夏,我到丹东参观抗美援朝纪念馆,惊喜地发现设有刘院长捐献物品的展品柜。其中有一尊玉石雕刻的毛主席像。文字说明写道,这是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团长贺龙赠送给刘居英的。这尊雕像我是见过的,那是在1967年我们两家同住55号楼“牛棚”的时候。他家陋室有张二屉桌,正中就端放着这尊雕像。当时就隐隐感觉这尊雕像很有来头。原来是贺龙元帅送的。展柜中还陈列着一封朝鲜金日成主席写给他的亲笔信,盖有金日成的印章。内容是求援十吨钢材、十吨水泥,用于修复朝方地下指挥部。刘院长收信后当晚即向周总理汇报。周总理说,这点事你个大司令还要问我?涉及两党两国关系问题,加一倍,派车送去。金日成收到后又写了一封信,大意是你派人送来的材料收到了,非常感谢。没想到这封信文革中竟成了刘院长的罪证。专案组抄到这封信后如获至宝,逼问他送了什么材料?刘院长不屑理睬。专案组就说是情报,于是在国民党特务、日本特务、苏修特务之后,又给他加扣了一顶“朝修特务”的帽子。刘院长因此被关押近一年半。
1952年4月,彭德怀司令员回国治病,陈赓担任志愿军代司令员。最先听取的汇报就是刘居英的反“绞杀战”情况。陈赓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听取刘居英报告运输情况。在严重的轰炸封锁下,我仍保证了供给,这是奇迹。”这次汇报,俩人互有好感。陈赓肯定了刘居英的“奇迹”,也看出这位年轻司令员头脑清晰,情况熟悉。刘居英觉得这位首长边听边记,问的问题都很到位,有水平,还和蔼可亲。这是他们两人结缘的起点,或许也是刘居英后来辅佐陈赓执掌哈军工的起因。刘居英在朝鲜战场的功绩和才干,引人关注。他曾说:“停战前后,有几位领导跟我打招呼,铁道部长滕代远说要我去铁道部当副部长主持常务工作,铁道兵司令员王震说要我到铁道兵去,副总理薄一波也说过要我。1954年2月我回国后,首先见到滕代远。老领导说,我用不上你了,中央已调你去协助陈赓办军事工程学院了,你到总干部部去办手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