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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村父亲唐铎的老师蔡和森
唐瓦加
蔡和森是1918年我父亲唐铎在河北省高阳县布里村《留法工艺学校》的国文老师。1918年10月6日,在新民学会会员陈绍休的带领下,我父亲唐铎、颜昌颐、侯昌国、孙发力等二十多名湖南学生乘火车北上到达了保定。刚下车就受到了从北京专程来欢迎他们的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等新民学会会员的欢迎。那时新民学会是提倡向外发展,走出湖南,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父亲正是接受这种思想准备赴法国勤工俭学的。在车站上,我父亲与毛泽东﹑蔡和森等人热情地握手,互致问候,心情十分激动,那时我父亲才是14周岁的少年。多少年后,我父亲回忆说:“我记得,蔡和森同志穿着粗布衣衫,头发很长,像是好久没有时间理发了,很像个学者的样子。”【1】
布里村《留法工艺学校》国文教员蔡和森
父亲唐铎曾就读于湖南第一师范附小,那时,经常看到一师学校的礼堂里展出毛泽东、蔡和森的优秀作文,他们的文章词高意远,深切关心社会问题,所以,我父亲从小就受革命道理的熏陶。毛泽东、蔡和森、就成为了我父亲从小崇拜的人物。
蔡和森是带领我父亲等湖南学生从保定乘坐大铁轱辘车到达布里村《留法工艺学校》的,并开设了“南方班”的学习。当时,“南方班”的负责人就是由蔡和森老师担任的。
河北省高阳县《布里村留法工艺学校》旧址纪念馆
在我父亲眼里,蔡和森老师平常说话不多,总像在思考什么问题,显得老练而稳重。但他待人非常热情,十分愿意帮助别人。父亲曾回忆说:“在布里村学习期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蔡和森同志。他比我们大几岁,是我们的负责人。他负责带队,管理我们的思想、学习和生活,就像现在我们学校的政治辅导员一样,他的思想进步,生活简朴,待人非常热情,工作兢兢业业。” 【2】
针对我父亲等湖南学生年岁小,文化程度偏低的情况,国文老师蔡和森讲课深入浅出,通过讲古文选篇,如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诸葛亮的《出师表》等文章向学生传授文学和历史知识。在课堂上,蔡和森还讲述老子、庄子的故事,但讲得最多的是墨子的学说。蔡和森极为欣赏墨子讲平等友爱,替平民百姓办事的思想。蔡和森认为,要是天下的人们,都像墨子那样,社会就很理想了,所以蔡和森不仅反复要求我父亲和同学们背诵墨子的文章,而且要我父亲向墨子学习。
在学校,蔡和森老师还和我父亲一起上法文课。蔡和森学习法文十分刻苦。他的湖南乡音很重,学法语发音很吃力,但他从不气馁,经常头缠一条白毛巾,寒冷的冬季在屋内挑灯学习至深夜。
蔡和森老师生活俭朴,和学生们一起吃着不习惯的北方饭菜。早餐是小米稀饭就咸萝卜丝,午、晚餐是小米饭、大玉米面饼子、大白菜。那时,有的学生吃不惯,就跑到集市上买点好吃的,蔡老师发现后进行严厉批评。他说,现在不能吃得苦,以后怎么去法国勤工俭学呢!他对生活的态度是严肃的。学生们并没有被蔡和森的批评而感到反感,相反,他们更热爱着自己的老师了。
在布里留法工艺学校院内蔡和森手植的槐树
有一次,我父亲与颜昌颐﹑孙发力﹑候昌国等湖南同学在野外捉住了两条即将冬眠的蛇。学生们决定把蛇胆送给蔡和森老师吃,以治蔡和森的哮喘病。那时,学生们先用铁锹铲去蛇头,再求人把蛇胆取出,然后把冒着热气的蛇胆直接放到了蔡老师面前,蔡和森被学生们的关心所感动了,他向其他教员讨来了一些白酒,和蛇胆一饮而尽。这就是布里村流传的蔡和森吃蛇胆的故事。
我父亲唐铎是湖南班的学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只有14周岁,还缺乏独立的生活能力,很多事情他自己想不到,也办不了。所以蔡和森特别关照我父亲,当时连我父亲的学习费用,伙食费,甚至零花钱,都是由蔡和森到社会上募捐,或是到华法教育会去筹措的。
1918年10月,河北省高阳县布里村天气开始变冷,这对于一直在南方生活的我父亲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变化。他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家乡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几个钱,也没有想到要到北方学习,蔡和森也注意到我父亲从湖南家乡没带几件衣服来的情况,就托毛泽东在北京为这批在布里村学习的湖南班的学生买了二十多条毛围巾,送给了我父亲一条。蔡和森还把央求华工段秉鲁的媳妇做的一件皮袍子作为“公共礼服”,南方班中谁有事谁穿,谁有病谁用它抵挡风寒。就这样,在布里村我父亲渡过了寒冷的一冬。
蔡和森很重视体育锻炼,他常说:“身体是在世界上做事立业的根本。”他安排了户外体育活动来充实了学校的课外生活,蔡和森教我父亲练跳跃﹑武术﹑打拳;练八段锦;拎土篮子练臂力。他还在学校前边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和脚一般大小的土坑,要我父亲和其他学生们从土坑内直着腿往外跳。
我父亲回忆说:“我养成的锻炼身体的习惯,要归功于我的老师蔡和森的身传言教的影响。当时,就是为了有个好身体,以胜任赴法勤工留学的重任。从那以后,我就坚持了体育锻炼,而且,在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间断过。”【3】
由于蔡和森对我父亲无微不至地关怀和照顾,虽然父亲第一次远离故乡,又不习惯北方的生活,但却一点儿都没有想家,安心地在布里村学习下去了。
我父亲在思想上受蔡和森的启蒙教育和影响是很深的。蔡和森平时非常注意报纸上的时事政治,他利用班会和课余时间给学生分析时局,抨击黑暗的社会制度。每当蔡和森从报纸上读到布尔什维克在苏联国内战争前线获得胜利消息时,他总是兴高采烈地挥动胳臂大声疾呼:“劳农专政的国家是不可战胜的!”
在布里村后期学习阶段,蔡和森更多谈论的是:十月革命、布尔什维克、劳工专政等新鲜事物。我父亲回忆说:“我就是在布里村,从蔡和森同志口中第一次听到‘十月革命’这个名词的,同时也从他的口中知道了列宁是俄国革命的领袖,人们所说的‘过激党’就是革命志士组成的革命党,可以说,蔡和森同志正是我的马克思主义的启蒙教师。”【1】
1919年1月31日,那是中国大年除夕,蔡和森决定不顾节日的风俗习惯,连夜从布里村赶往北京与毛泽东等新民学会会员们相见,加速筹备赴法勤工俭学的事宜。
蔡和森离开布里村时,是我父亲和同学熊信吾两人陪着蔡老师到了保定火车站为他送行的。布里村离保定四十公里,除夕,蔡和森和我父亲及熊信吾三人一起来到了保定的火车站。60年后,我父亲回忆了当时送别蔡和森赴北京的情形:“那年旧历除夕,中国传统习惯是全家团圆的日子,而蔡和森同志却不顾天寒地冻,北风呼啸,独自坐在那空荡荡的车厢里,为勤工俭学运动而奔走,我的心里深受感动。他是我们的良师益友,这次离别后,我们大家都日夜想念他。”【2】
我父亲唐铎与蔡和森的师生友谊并没有因蔡和森离开布里村而结束,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我父亲唐铎把他与蔡和森的友情一直保持并发展到了法国、莫斯科。
河北省高阳县《布里村工艺学校纪念馆》台式玻璃展台里的唐铎证件﹑照片﹑
缝纫机等展品。
河北省高阳县《布里村工艺学校纪念馆》台式玻璃展台里的哈军工纪念馆书籍、《人民画报》、唐铎的国际象棋、餐具等。
河北省高阳县《布里村工艺学校纪念馆》收藏的唐铎录音的文字稿、有唐铎回忆文章的书籍《怀念蔡和森同志》等。
河北省高阳县《布里村工艺学校纪念馆》收藏的唐铎的照片:左图:《哈军工》空军工程系第六期学员毕业照、右上图:《工学世界社》留法学生在法国蒙达尼开会合影、右下图:唐铎作为“中国大学校长代表团”成员访问澳大利亚。
参考文献
【1】 唐铎:“回忆我的良师益友---蔡和森同志”《回忆蔡和森》人民出版社 1980
【2】 唐铎:“回忆五四时期的留法勤工俭学运动” 《辽宁日报》1979年5月3日
【3】 《中国体育报》头版“革命在呼唤---访 ‘五四’老战士唐铎同志“ 1979年5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