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左权家书》感怀

                          文小平

    左权同志（1905-1942），是中国工农红军和八路军的高级将领，我党我军具有丰富军事理论和实战经验的军事家。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副参谋长，八路军前方指挥部参谋长，协助朱德、彭德怀指挥八路军作战。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在给八路军总部行文发电时，常把朱德、彭德怀和左权的名字联在一起，称之为“朱彭左”，八路军总部对所属部队发出命令指示，也往往以“朱彭左”联署。因此，“朱彭左”便成了八路军总部的代称。可见，当时左权在我军的重要地位和作用。1942年5月25日，他在山西省辽县指挥部队掩护八路军总部转移时，不幸壮烈牺牲。他是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场上阵亡的最高将领。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决定将辽县改名左权县。河北省邯郸市晋冀鲁豫烈士陵园建有左权墓和左权纪念馆，谢觉哉为之题“人民共仰”。

     由左权的女儿左太北主编的《左权家书》（中共党史出版社，2014年8月第一版），收录了左权将军1937年9月至1942年5月，在行军途中或抗敌前线给母亲、叔父和夫人的13封亲笔书信。左太北毕业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在2015年6月27日召开的哈军工北京校友会会员代表大会上，她把这本书赠送给每位代表。那年，正值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太北学友在会上介绍了父亲的光荣历史，汇编此书的背景和心愿。她说：“将这些珍贵的家书献出，汇编成书，公之于众，使其成为我们社会共同的精神财富”。这使我有机会听到她的发言，并成为较早读到这本书的读者之一，读后给我带来很大的感动。今年，在建党百年之日，重读《左权家书》，更是感慨万千。

《家书》有给母亲和叔父的信各一封，信中左权除表达时刻思念之情，还记载和控诉了日寇“大肆屠杀，奸淫掠抢”的罪行，日寇“不仅要亡我之国，并要灭我之种，亡国灭种惨祸，已临到每一个中国人民的头上。”同时，更向亲人表示了精忠报国的赤子之心,表现出左权对理想的执着与追求：“我们决心与华北人民共甘苦，共生死。我军将士，都有一个决心，为了民族国家的利益，过去没有一个铜板，现在仍然是没有一个铜板，过去吃过草，准备还吃草。”“我牺牲了我的一切幸福为我的事业来奋斗，请你相信这一道路是光明的、伟大的，愿以我的成功的事业报你与我母亲对我的恩爱。”“在持久的战争中必须能够吃苦。没有坚持的持久艰苦斗争精神，抗日胜利是无保障的。”

《家书》有给夫人的信11封。1939年4月，左权和刘志兰在八路军总部驻地结婚。婚后一年多之后的1940年8月，百团大战前夜，刘志兰携不满百日的女儿太北离开左权返回延安，此后分别了21个月的时间，直到左权牺牲前，共写了12封信（其中一封在战时遗失，现存11封）:

在这些信中，揭露了日寇对我根据地的血腥“扫荡”：“我根据地遭受敌寇之摧残是空前的。敌人的政策是企图变我根据地为一片焦土，见人便杀，见屋便烧，见粮食便抢，见牲畜便打，虽僻野山沟，都遭受了损失，整个太北除冀西一角较好外，统均烧毁，其状极惨。”“敌人新的花样就是放毒，在军队指挥机关驻地，在某些政权机关及某些群众家里，布满糜烂性毒质”。“因为毒伤老百姓很死了一些人，伤的很多”。

面对着艰苦与牺牲，左权将军充满必胜的信念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如：在战火中“开荒种地，修建新房”。“建了一些新房子，种了不少菜，植了很多花，有牡丹、芍药、月季、玉簪以及桃李杏和菊花等。……特别是花园很漂亮桃李梨已经结实了，不久就可以吃果实。”“我们的驻地虽狭小一些，院子里种了许多花，大批菊花、牵牛花，开得甚为好看。可惜的就是缺兰，而兰花是我所最喜欢所最爱的，兰恰离开我在千里之外，总感美中不足。”“经常能够收到延安的广播消息，知道边区的许多情形。中国人民的天堂陕甘宁边区，各种建设均有突飞猛进的进步，给人更多的兴奋。”

在这些信中，左权抒发出纯洁、高尚的亲情与爱情，如：“担心你的瘦弱的身体及太北病后的身体，希注意保养，恢复健康。”“自北北在你肚子里慢慢长大，出世，到现在，我深感做妈妈的艰难，过去没经验，看得简单。母亲为自己的爱子爱女实在牺牲的太多了”。“远隔千里，身处敌后确是爱莫能助，你当能谅我。恳切地希望你为我及北北珍重自己的身体及自己的一切”。“不要忘记教育小太北学会喊爸爸，慢慢地给她懂得她的爸爸在遥远的华北与敌寇战斗着。”“我完全赞成你在延安学习一时期，增多马列主义理论的修养，以便将来的工作。在我俩分别的过程中，我并非不感寂寞，孤单，有时更极想有人安慰，但我决不以满足我之私欲来处理你的问题，我想这是夫妻间应有的态度。”“虽说你估计我可能愈走愈远，我也不能肯定的回答，但一旦有必要需要我走远或走近时，我是毫不犹豫地担当的，但不管走到哪里去，离开你有多么远，只要我俩的心情紧紧地靠拢在一起，一切就没问题了。我没忘记你，也不会忘记你。”

在战争形势下，左权夫妇婚后聚少离多，他最后一封给夫人的信是写于1942年5月22日：“别时容易见时难，分离21个月了，何日相聚，念念，念念。愿在党的整顿‘三风’下，各自努力力求进步吧，以进步来安慰自己，以进步来酬报别后衷情”。谁能料到写完此信后的第三天，即1942年5月25日，左权牺牲在抗日前线，生离竟成死别。

家书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同时能够真实反映书写者的内心世界。杜甫在《春望》中有诗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说的是国破山河在的形势下，杜甫为感伤国事而离愁别恨，家书的难得与珍贵。左权的家书，尘封着岁月的记忆，也凝结了烈士的鲜血和汗水，呈现出了他无比丰富的内心世界和细腻的情感，体现的则是共产党人博大的家国情怀，是为了革命事业，舍小家，为大家的无私奉献和自我牺牲精神，充满了为信仰而献身的革命豪情和高尚的道德情操。阅读《左权家书》，使我们有机会重温革命战争年代的历史，激励后人奋进当下的力量。左权在抗日烽火中书写的家书，是无价之宝，的确应该“成为我们社会共同的精神财富”。